這一幕看在正等待老闆幫她沖好咖啡的 孔 小姐眼裡。
今天她一個人開著車,要往花蓮台東去旅行。
「老實說我不是沒想過,不過實在是沒那個勇氣。」 孔 小姐啜了一口拿鐵。
她的單車始終放在車子的後座,就等著那個欠缺的勇氣一來,就能夠順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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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在同一個地方,遇見兩個做著相同的夢,但還在等待的人。
環島的這個夢的種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在這麼多人的心裡偷偷發了芽的?
還是我們的血液當中,本身就有流浪的因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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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了蘇花的高點之後,一路下滑到南方澳。
選了一個視野不錯的角度,俯瞰這個繁忙熱鬧的漁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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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澳有個特殊的陸連島地形,得天獨厚的南方澳三面環山加上鄰近黑潮行經的漁場,在台灣的漁港當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這裡的住民,據說有八成的漁業人口。
在討海人的信仰裡,媽祖向來佔有絕對的重要地位,這也使得南天宮成為當地信仰中心,臨近周遭的街市也隨之蓬勃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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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天宮旁邊的巷子裡找到傳說中的「白皮肉圓」,這趟旅行和肉圓很有緣分,到現在大概已經品嚐過四種不同口味的肉圓,其中包括了在瑞穗第一次看見的「抹茶肉圓」。
選擇坐在攤位前的位置,可以就近和好奇的老闆海春哥和老闆娘秀鳳姐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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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遠從嘉義獨自一人征戰到這裡,兩人同時嘖嘖嘖個不停。
「一個人不會無聊喔?怎麼不多找個伴?」這是到目前為止,詢問度最高的十大問題前三名。
「一個人卡自在啦!!想走就走,要睏就睏,愛去哪裡去哪裡。」
「一個人可以想想很多事啊,無聊應是不會的啦齁?」海春哥接著說。
秀鳳姐始終覺得一個人旅行,而且又是這種騎腳踏車的慢速旅行,怎麼說都很難忍受身邊沒人可以說話,海春哥的想法開放的多,只要有那個能力,一個人的旅行經驗會比一群人還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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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難捉摸自己旅行的隨性態度,常常是那種想轉彎就轉彎的無章法,好一些是耽誤了點時間,比較糟的就是迷路在陌生小徑或巷弄裡,有了幾次意外驚喜的發現,更讓我堅持這種喜歡亂鑽亂繞的怪異方式。
這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當我需要和自己對話或是思考的時候,和別人的交談很容易讓我分心,一個人的時候,因為少掉許多必須顧慮另一個人的心情感受或是面對衝突轉折的時間,可以更全新全意專注在旅行本身,感官上會更加敏銳,當然也會更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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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面對旅行途中所產生的問題,因為沒有另一個人可以幫你,也沒有人給你當下心理上的支持,於是比較不會產生逃避問題的依賴,這時候的安全感,只能自己給自己。
孤單所給你的究竟是種享受或是折磨,存乎一心。
基於以上種種,我喜歡一個人的旅行方式。
海春哥的在地旅遊建議:騎過跨港大橋(南方澳大橋),到豆腐岬繞繞,然後順著跨港和造船路繞回市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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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澳的跨港大橋在1998年取代舊有的混凝土橋,除了延續連結漁港和豆腐岬新建碼頭的功能,也同時解決了長久以來橋樑和海面高度不足,限制大船進出的困擾。
從跨港大橋往下眺望漁船進出的景象,是種新奇的視覺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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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漁港的繁忙沓雜,豆腐岬呈現的是截然不同的閒適幽靜。
弧形的豆腐岬是個被稱為「沙頸岬」的奇特地形,凹槽的地方(沙頸)形狀像四方型的豆腐,所以才有豆腐岬這個名稱,對照Google Map的衛星畫面,可以更清楚理解豆腐岬的特殊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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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岬內的海灘,是南方澳居民都知道的遊憩戲水好地方。
海春哥說,黃昏和日出時的豆腐岬,都有不一樣的美。
繞過豆腐岬,從跨海、造船路回到內埤路這裡時,有道像是天橋的鐵架橫跨過馬路,另一邊靠海的岸邊停靠著一艘漁船,漁船旁邊則是一座二層樓高的塔型建築,裡面不時發出馬達轟隆轟隆的聲響,緊接著就會有碎冰塊從輸送帶嘩啦啦送進漁船船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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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天橋鐵架傳來喀啦喀啦的聲響,原來是從身後工廠送出的大冰塊在鐵架上滑行發出的聲音,大冰塊順著鐵架軌道送進漁船旁邊的這座鐵塔。
觀察了一會,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天橋鐵架是運送大冰塊的軌道,高高的鐵塔是大型的碎冰機,這些冰塊能讓即將出港的漁船漁獲保持在最新鮮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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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來到魚市場,正在觀望拍照的時候,就有個膚色黝黑體格壯碩地大叔問我:「從這裡到宜蘭或花蓮想去哪裡玩?我都可以告訴你!!」
多親切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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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南方澳時,在路旁看見廢棄的蘇東隧道,軌道穿越馬路通往蘇澳港裡,荒廢之前應該是為了轉運港內港外貨物而和北迴鐵路連結的貨運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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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澤簡是宜蘭五結的一個小鎮。
利澤簡,意思就是「休息之地」,這個平埔族噶瑪蘭人口中的休息之地,遠在清朝時期蘇澳還只是個小漁港時,憑著位在冬山河旁,上通冬山鄉,下連冬山河口的加禮宛港,已經是個繁榮的南北貨物集散地。
當然,風水總有輪流轉的時候,利澤簡畢竟還是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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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澤簡老街上的永安宮,供奉的依然是媽祖這位海上守護神,本來奉祀在利澤簡渡口邊的大樹下,後來街區逐漸形成,街上商家決議在街尾建廟,這才有了今天所見的永安宮。
時光流轉,永安宮依然是利澤簡最重要的信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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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朝到現在歷經了三次主要改建,光復之後雖然歷經幾次整修,大致還是維持1928年日治時期第三次改建的外觀。
在屋頂下緣牆上,罕見地發現用小磁磚拼貼的「本宮屋上一九七四年再修建」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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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廟裡,服務台的年輕小姐親切地微笑點頭。
繁華落盡的利澤簡老街,默默佇立在這百年前紮根的土地上,靜靜看著每天騎樓裡的立柱光影變化,年復一年的春夏和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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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在頭城民宿過夜,雖然那會讓我明天一早還必須折返到位在礁溪這裡的北宜起點。
其實也不過就是在去年住過之後,隔了約一個月收到寄來的發票,在今年三月收到寄來的生日賀卡,就讓我決定到了宜蘭一定要再住上一晚,就算不順路都無所謂。
那晚的住宿費用也不過才六百元。
他們在這之後所做的事情,讓我覺得很不容易,也很窩心。
說是民宿其實算是大樓的分租房間,收取的費用並不高,房間就是一個大房間裡分出的三個小房間,外加共用的浴廁、客廳和廚房,裡面的設備相當乾淨、新穎,空間大小也很OK,格局也不賴,從房間窗戶可以遠遠看見頭城郊區和市區,廚房陽台正對著遠處頭城車站月台,夜晚時候可以看到像一長串珍珠的列車,在街燈點點的夜景裡緩慢推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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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附設的投幣洗衣烘衣,可以讓你把幾天來胡亂清洗的衣物洗個乾淨,收費也大概只有一般的一半。
至於寶貝的腳踏車,也能夠放心地牽進房間停放,讓你看的見也摸的著。
幸運的時候,整個大房間只有你一個住客。
今天也很幸運,只有我一個人入住,櫃檯的小姐問我是不是來過,因為覺得我很面熟,還問我去年看見的是不是也是她?
和去年一樣的房間,和去年一樣陰雨綿綿。
晚餐自然是到頭城街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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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來到頭城的人,說是要我去看看頭城搶孤,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哪裡來的孤好搶?
頭城號稱「開蘭第一城」,嘉慶年間遠從唐山過台灣的吳沙領著彰泉粵移民來到宜蘭開墾的時候,第一個據點就是頭城,也叫頭圍。
頭城老街在今天的和平街上,也曾經因為水運興盛而盛極一時,頭城港沒落以後,加上鐵、公路陸續開通,自然也避免不了退下舞台的命運,在老街有句「街頭街尾土地公」的話,說的就是位在老街頭尾兩端的土地公廟(福德祠),據說是當時老街的商家為了堵住這條商業街的「財氣」而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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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裡古厝深艷紅赭的紅磚牆柱,到了夜晚抹上街燈的暈黃,投影在廊道的光影,把長長的老街亭腳間格出一段段底片般的框格,彷彿正放映著老街百年來流轉的光陰故事,街頭與街尾的福德祠,是和平路老街前後的兩個明亮光點,虔誠的老阿嬤入廟來燒香,每天和土地公說的話,幾十年下來也就那麼幾句,祈求福氣安康,也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隨著裊裊的香煙,讓頭城逐漸掩上又一個夜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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